中国车企“走出去”参展，从来没有像2023年9月5-10日在德国慕尼黑举办的第二届德国国际汽车及智慧出行博览会（IAA MOBILITY 2023）上那样广受关注和被热议。西方媒体甚至惊呼“狼来了”！这个曾常让我国产业界“警醒”的代名词，没想到竟然在IAA MOBILITY 2023上上演。这说明中国车企已成长为全球汽车产业中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并给欧洲车企在竞争压力方面带来焦虑感。
IAA MOBILITY俗称“慕尼黑车展”，前身为世界五大车展之一的德国法兰克福车展。它创办于1897年，由德国汽车工业协会（VDA）主办。2021年，它移师至慕尼黑，并改名为“IAA MOBILITY”。IAA MOBILITY每两年举办一次，已成为汽车行业“风向标”。而IAA MOBILITY 2023以“体验联动智慧出行”为主题，设置了未来出行、可持续发展和科技三大主题板块。
在IAA MOBILITY 2023上，主打电动化、智能化主题的中国参展商成为展会的焦点，引发西方媒体热烈讨论。在9月5日开幕式上，因此前跑步受伤而带着眼罩的德国总理朔尔茨（Olaf Scholz）回应说，来自中国的电动汽车竞争应该成为德国汽车制造商的动力，而非担忧。他表示，135年前，德国企业家就开发了世界上第一辆四轮电动汽车——Flocken电动汽车，因此“电动出行在德国也有着深厚的根基”。
针对西方各界对中国车企带来的竞争疑虑，朔尔茨表示：“首先，公平竞争激发了商业活力，符合消费者的利益。公平竞争一直是创新的驱动力。其次，竞争应该激励我们前进，而不是吓倒我们。20世纪80年代，有人说：现在日本汽车正在碾压所有其他市场。二十年后，又有人说：韩国制造的汽车已经超越了所有其他市场。今天，据说是中国的电动汽车。”他深入分析后自信地表示，几乎一半的欧洲汽车和近五分之一的中国汽车都来自德国制造商并非偶然，德国作为汽车大国的国际竞争力完全没有问题。
巧合的是，IAA MOBILITY 2023开幕当天，在工信部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就最近出台的《汽车行业稳增长工作方案》，工信部装备工业一司司长王卫明指出，我们已成为推动全球汽车产业电动化转型的重要力量，要“突出抓好‘三个统筹’，也就是统筹推进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统筹支持新能源汽车和燃油汽车两大市场主体消费、统筹利用好国内和国际两个市场，巩固拓展汽车行业稳中向好发展态势”。
显然，只要中欧双方均怀着开放、共赢、互补的理性发展心态，IAA MOBILITY就将是一个展现行业良性发展态势的国际舞台。综合来看，IAA MOBILITY 2023表现出以下三大显著特征。

中德展商唱主角，中国展商最“抢眼”
从IAA MOBILITY 2023的参展商来看，作为东道国的德国企业和有意拓展欧洲市场的中国企业成为备受关注的两股重要力量，尤其中国展商引起全球瞩目。
与2021年相比，本届车展外国参展商比例从33%提升至50%，有来自 38 个国家的 750 家参展商展示了 300 多项全球首发产品和创新产品，参展的新公司数量达到了历史新高。宝马、奔驰、大众等德国本土主要汽车行业企业均参展，并成为欧洲参展企业主力。美国的福特汽车、特斯拉等汽车企业和高通、英伟达、谷歌、亚马逊等科技企业在会上展示了其实力。奥地利、韩国和法国等也有企业参会。新加坡、匈牙利、保加利亚等国首次亮相车展。
在IAA MOBILITY 2023上，中国参展商达到75家，是上一届的两倍多，覆盖整车制造、三电及充电技术、智能汽车电子与软件等领域，成为除东道主德国之外参展商数量最多的国家。其中，整车品牌有比亚迪、上汽名爵、东风风行、零跑汽车、小鹏汽车、赛力斯和阿维塔等，动力电池供应商有宁德时代、亿纬锂能、中创新航、欣旺达、瑞浦兰钧和孚能科技等，智能汽车软硬件供应商有地平线、黑芝麻、亿咖通、轻舟智航、商汤绝影和元戎启行等。

中国已从全球汽车生产和消费中心逐渐转变为全球汽车技术和创新中心。中德在汽车领域的合作实现了技术、市场和供应链等方面的优势互补。因此，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副秘书长柳燕表示，IAA MOBILITY 2023，中国汽车整车企业和供应链科技公司的参展企业数量和规模达到历史最高，这也是中德汽车产业继续合作共赢、彼此相互成就的注解和例证。

展前，欧洲汽车工业协会（ACEA）总干事西格丽德·德弗里斯（Sigrid de Vries）表示：“中国已将目光投向欧洲市场，有可能从根本上改变我们所知的欧洲汽车工业面貌。”9月21日，在一次论坛上，德弗里斯表示：“汽车行业本质上是全球性的。这意味着国际和中国的汽车制造商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基于信任和自由、公平和开放贸易的合作关系变得日益重要。中国在全球经济中发挥着关键作用，提供了非常重要和充满活力的汽车市场。”
事实上，中欧尤其中德在汽车领域已互为战略市场。中国市场早已为宝马、奔驰、大众等德国汽车企业的全球最大单一市场。因此，即使在慕尼黑主场，大众汽车还打出了“在中国，为中国”战略口号。同时，中国汽车企业也选择包括德国在内的欧洲市场作为“出海”的战略市场。有德国汽车研究者认为，此次慕尼黑车展是一个转折点，“欧洲将成为中国电动汽车的一个吸引力市场”。本次车展期间，德国《焦点》周刊刊文指出：“德国和中国汽车制造商长时间以来一直处于某种共生关系中。仅大众汽车在四十年间建立的合资企业中就生产和销售了超过5000万辆汽车。梅赛德斯-奔驰和宝马也有类似的情况。”
此外，9月4日IAA MOBILITY 2023媒体日，在慕尼黑展览中心还举办了IAA历史上首个中国媒体专场沟通会。此沟通会由IAA组委会主办，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旗下汽车纵横全媒体独家协办，以多元宣传方式助力中国汽车出海，发出中国声音，展现中国力量。会上，柳燕表示，沟通会为中国参展企业集中搭建与媒体面对面交流的场景和平台，助力中国汽车在国际舞台上集中展现整体形象，让世界看见中国汽车的创新成就和整体实力。

展现出行多样性，变身移动出行平台
IAA MOBILITY 2023还与传统车展不同，注重体现“现代综合出行理念”。它不是单纯的整车及汽车供应链企业的展览，而是一个综合移动出行的展示平台，或者说是综合出行解决方案的展览，其中有整车及汽车供应链企业参展，也有微移动、自行车等领域的企业参展，也即从汽车拓展到自行车和其他公共交通工具上。比如，许多德国本地和国际自行车制造商参与其中，在市中心英国公园内设置了一条近2.5英里的自行车道，用于测试自行车和电动自行车。IAA MOBILITY与时俱进，从传统车展向移动出行平台跨越，除了新产品、新技术展示外，还有包括共享出行、多模式交通等在内的出行解决方案。
按官方说法，“IAA MOBILITY是移动出行领域的企业家、决策者和梦想家的最重要行业会议，是整个移动出行世界在慕尼黑相聚的地方，是通过电气化、数字化推动可持续性的全球最前沿平台。它将揭示移动出行世界的全面多样性”。正如德国巴伐利亚州州长Markus Söder在开幕式上所说：“IAA MOBILITY已经从车展转变为移动出行平台。”
VDA主席希尔德加德·穆勒（Hildegard Müller）表示，IAA MOBILITY正在改变车展的性质，提供更多以人为本的出行解决方案，是面向未来移动出行的跨行业国际平台。“我们的指导原则是以可持续和数字化的方式打造个人移动出行。”
因此，主办方希望摆脱传统展厅概念，全方位展示未来环保出行方式。与传统车展不同，IAA MOBILITY 2023设置了展馆展示区（Summit）和会议论坛区（Conference）；在市中心设置了城市公共展示区（Open Space），现场提供了150 种不同车型供免费试驾；在Marienplatz广场设置了公民实验室（Citizens Lab），举办了 65 场有关未来交通和城市发展的专题讨论会和研讨会。
在IAA MOBILITY 2023开幕前夕直播时，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秘书长助理兼技术部部长王耀表示，汽车展会正在从传统车展向综合出行解决方案展览转变，不再仅仅关注汽车产品本身，而是开始关注整个出行生态系统。他指出，车展参与者的多元化将是重要发展趋势，以往车展主要由汽车制造商参与，现在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科技公司、服务提供商、基础设施公司等参与。这反映了汽车行业的边界正在扩大，汽车行业正在与其他行业深度融合，汽车的商业模式也将发生颠覆性变化。

掀起电动化智能化热潮，再创发展新动能
IAA MOBILITY 2023还掀起了全球汽车电动化、智能化发展新热潮。展会上，中国的新能源智能汽车新产品、新技术及其解决方案成为焦点。德国《明镜》周刊撰文指出，中国是德企最重要的市场，但随着中国市场逐步转向电力驱动，越来越多的中国车企进入欧洲市场，而这次车展“将成为新的历史转折点，欧洲成为中国电动车企的目标市场”。
其实，中国车企在引领全球电动化、智能化发展过程中，也给全球汽车产业链供应链企业发展创造了新机遇，提供了新动能。德弗里斯说：“全球汽车行业进一步自动化和互联互通。我们希望为中欧对话打开新的大门，2023年和2024年多项智能网联汽车法规将在欧盟和中国实施。我们希望在对话和合作基础上共塑行业未来，相互学习、取长补短。”
可以看到，在IAA MOBILITY 2023上，包括欧洲在内的全球汽车行业企业都在朝着电动化、智能化方向发展，尽管发展进度有差异。比如，宝马、奔驰、大众等德国车企在展会上纷纷展示其电动化转型成果。
在车展开幕式上，朔尔茨还宣布，明年联邦政府将投入超过1100亿欧元，以支持德国电动汽车在内的工业现代化发展和气候保护。在车展同期举行的2023世界新能源汽车大会上，穆勒表示，从2023年到2027年，德国汽车制造商和供应商将在电动化领域投资2500亿欧元。显然，德国汽车制造商将在新能源智能汽车领域发力。大众汽车首席执行官奥博穆（Oliver Blume）表示：“我们拥有电动汽车越多，就越能从规模经济中获益”。
在展会上，中国汽车行业企业在电动化、智能化方面的表现非常抢眼。比如，比亚迪展出了6款电动车型，而且展台规模空前，甚至超过奔驰的展台规模。宁德时代等动力电池供应商、地平线等智能汽车软硬件供应商都展示了其技术实力，尤其宁德时代发布了全球首款4C超充电池——神行超充电池，备受关注。
值得一提的是，9月6日，2023年世界新能源汽车大会在IAA MOBILITY会场举行。它由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德国汽车工业协会和世界新能源汽车大会国际组织联合主办。这也是它首次在中国以外的国家举办，有利于发挥其新能源汽车国际交流与合作平台的作用，推动全球汽车电动化和智能化发展。正如上汽集团董事长陈虹在会上所说：“全球正在加快迈向新能源汽车全面市场化的新时代。”
在电动化、智能化浪潮下，中国汽车企业走在世界前列，并将借助IAA MOBILITY 舞台，加快全球化发展步伐，但同时也要积极应对全球化过程中出现的各种新挑战。
注：本文首发于《汽车纵横》杂志2023年10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