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核心是技术，关键在人才。”
这句话如今已成为汽车界的普遍共识。放眼全国，能像汽车一样如此关注并极度重视产业人才培养，且拥有专门产业人才机构的，恐怕也不多。那么，为何汽车行业如此“特立独行”呢？
这一切都离不开中国人才研究会汽车人才专业委员会（以下简称“中汽人”）理事长朱明荣。本文篇首的那句精彩观点，也正是由他提出并在行业内反复强调。
20多年前，因为领导“偶然”提出的一个“小小”建议，时任上海市嘉定区委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局长、编办主任的朱明荣，以其敏锐的洞察和远见，果断决定跳出以往党政机关的固有思维与工作范围，将地方人才工作的触角伸向经济建设的主战场，开创了汽车人才这一全新的研究领域，从此与汽车人才结下了不解之缘。
20年来，朱明荣先后获得了中国人才研究会、中国汽车行业授予的“中国人才学研究实践工作者贡献奖”、“中国汽车行业改革开放三十年杰出人物”荣誉，2023年荣获嘉定“最美老干部”称号。2024年12月30日，中共中央组织部发文，上海市嘉定区退休干部朱明荣获评“全国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这是对朱明荣在汽车人才领域重要贡献的又一次高度肯定与赞扬。2025年2月12日，朱明荣接受了《汽车纵横》的独家专访，以他一贯的充满激情、亲和近人的演讲风格，讲述了他追梦汽车人才事业二十载，平凡而又热血的感人故事。

三年奔波苦，“专业上访户”
故事的开端，要追溯到2000年。朱明荣回忆道，那是在一次上海市政府在安亭镇召开的汽车城规划建设调研工作座谈会上，一位市政府发改委的领导“偶然”提到，将来上海国际汽车城成败的关键在人才，希望嘉定区人事部门能提前介入汽车城建设，超前研究、规划汽车城的人才工作。这句话让1999年底才调任到嘉定区人事局工作的朱明荣触动很大，他立刻行动起来，组织调研并完成了《上海国际汽车城人才发展战略报告》，推动成立了上海市汽车人才服务中心和上海国际汽车城人力资源有限公司，并在中国人科院原院长王通讯的启发与建议下，开始着手创办中汽人。
“清谈可以饱，梦想接无由。”中汽人刚开始筹建时，只有一个概念，没有专职人员，没有办公地点，更没有专门的办公经费，从社团章程的起草制定，到搭建班子，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但与白手起家的艰难相比，朱明荣当时面临的更大困难是获得一张民政部下发的正式批文。
“2002年10月，中汽人揭牌，当时名称后面有一个括号，里面写着‘筹’。但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筹’就‘筹’了三年。”朱明荣告诉记者，管理部门不下发批文主要存在两大顾虑。其一，一般国家级的行业社团机构都设立在北京，而中汽人却由一个地区人事局在操办；其二，尽管在国家层面有不同系统的人才机构，但在某一特定的产业领域，建立一个国家级的人才机构却从来没有过。为了拿到一纸批文，朱明荣在三年时间里频繁来往于上海和北京，争取各方支持并不断沟通，他笑着称自己几乎成为了“专业上访户”。在朱明荣坚持不懈的努力和时任人事部分管副部长、中国人才研究会会长的徐颂陶大力支持下，中汽人终于拿到了批文并在2005年的12月正式成立，朱明荣从此踏上了中国汽车人才的“拓荒之旅”。

从“老死不相往来”到开创先河的两份报告
2006年，我国汽车产销量双双突破700万辆，超过日本，成为继美国市场之后的世界第二大汽车消费国。也是从这一年开始，中国汽车市场步入了高速发展的新阶段，一大批自主品牌开始崛起，自主创新逐渐成为行业内的热门话题之一。
然而，当时的汽车企业之间却极度缺乏团结和合作意识。据朱明荣回忆，在那个汽车市场蓬勃发展的年头，中汽人首届理事长邵奇惠最希望的，就是国内车企能够多交流、多走动、多合作，千万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为了搭建一个以人才工作实践者为核心成员的交流平台，在邵奇惠的带领下，汽车行业人力资源经理人组织（CAHRD）于2007年顺势成立。
作为CAHRD最主要的研究成果，中国汽车行业首份薪酬对标分析报告在2013年9月正式发布，这是汽车行业第一份唯一、真实、权威的薪酬数据对标成果，行业首创、全国鲜有。而在开展两次薪酬对标工作之后，2014年10月，CAHRD又开启了行业对标新征程——“中国汽车企业劳动用工同业对标”。12年来，中汽人持续不断开展“汽车行业薪酬与劳动用工对标”项目，每年发布两份年度报告，不仅为企业制定年度薪酬和用工计划提供了参考，更成为了衡量企业人力资源管理水平和行业人才健康状况的“晴雨表”，如今更是升华为具有行业预警价值的大数据。
“薪酬是一家企业最为看重的核心保密信息之一，所以在制定薪酬对标报告的早期阶段，企业都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朱明荣感叹道，但在中汽人的不懈坚持与积极沟通之下，车企统一了思想认识，并充分体会到报告对行业和企业发展的益处。现在，每年只要到了四月份，各大车企就会积极主动开展行业对标数据的填报工作，这也充分彰显出对中汽人的信任。在朱明荣看来，企业与行业的认可，就是中汽人创办20年来取得的最重要的收获和成就之一。
其实，业界对于中汽人的认可，主要也来源于对朱明荣及其所带领团队的肯定。在汽车行业里，无论是车企高管，还是行业专家，都对朱明荣抱以极高的赞赏与认可，甚至在中汽人发起成立的“全球汽车精英组织”里，朱明荣被亲切地称为“汽车海归大家长”。中央媒体在报道中称：“从组织人事部门转战行业社团，从党政干部到汽车行业人才研究专家，朱明荣在汽车人才研究方面的探索，展现了一个老党员的情怀与担当。”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副秘书长柳燕是协会主办的“中国汽车论坛”的负责人。她说，论坛连续5年在嘉定成功举办，朱明荣理事长始终是强有力的支持者与参与者，还是论坛闭门峰会上最认真听会的嘉宾。多次与朱明荣一起开会，柳燕秘书长的感受是：朱明荣对汽车人才事业有满满的热爱，他的发言总是有很强的感染力，他饱满的工作激情完全不输于年轻人，他对事业的投入和执着体现了老一代人事工作者的情怀和信念，获评嘉定区“最美老干部”和“全国离退休先进个人”是实至名归。
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名誉理事长、中汽人名誉理事长付于武这样评价道：“朱明荣的亲和力、对人才的重视、谦和的形象给行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所带领的中汽人不仅探索出了符合汽车产业转型的人才发展理念，树立了有温度、有吸引力的社团组织形象，还通过差异化的经营，在行业中展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向上领会精神，向下了解诉求，向内学习规律”
不少行业组织都将“研究”作为立会之本，中汽人同样如此。据朱明荣介绍，中汽人目前的研究成果涵盖了宏观、中观、微观层面，囊括10多个汽车人才群体，并形成了三大人才数据库。
从2016年至今，中汽人共计完成课题50多项，填补了多项行业空白，比如在技能人才方面，有面向智能制造的能力素质与培养研究、新时代技能人才现状与结构研究、面向汽车新生态的技能人才岗位和能力转型研究等成果；在智能网联人才领域，有人才现状摸底调研、研发人员引培留用研究、储备人才研究、研发人员薪资抽样数据研究、关键零部件人才地图研究等多个维度的研究。
每过1-2年，中汽人都会根据产业发展动态、企业的需求，从不同维度对重点人群的研究持续迭代或开辟新的研究课题。例如汽车企业国际化与人才研究已经完成了3.0版本；2023年的行业劳动用工对标指标相比5年前增加了近2倍，达到53项，对标的“颗粒度”更细。近几年，中汽人还联合15家车企共同编制了“国家职业技能标准汽车行业评价规范”，同时启动技能人才培训教程的编撰。截至目前，已出版技能人才培训教材2本，发布行业汇编（电子教材）9本、还有3本正在编写中。
“我们绝不会单纯只为了出成果而开展研究。”朱明荣在采访中直言：“我们要向上及时领会中央人才工作的精神，向下了解企业和行业的诉求，向内摸索和学习产业发展的规律。”也正是秉持着这样的理念与原则，朱明荣才能在主持汽车人才的工作中做到先一步、抓重点、接地气。
2021年9月，中央人才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朱明荣敏锐地察觉到，会上首次提出了“要大力培养使用战略科学家”、“形成战略科学家成长梯队”等极富战略远见的重要论述。在经过一系列的调研与分析后，结合汽车行业，朱明荣在2022年8月中汽人年会上首次提出“重视培养战略科学家”这一观点，与工信部后续出台的人才工作要求不谋而合。

不断学习，注重培养与传承
作为新一代的移动智能终端，汽车已经成为了最新技术的集大成者，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汽车行业里涌现的新名词越来越多，这也给汽车人才工作的从业者带来了巨大的挑战。然而，年近古稀的朱明荣却能对这些新技术如数家珍，实时关注企业和行业的汽车人才需求与变化，带领团队做了大量人才培养、行业人才业务交流等工作。
据了解，从2016年至今，中汽人举办汽车“新四化”（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共享化）培训近20场，累计培训研发人员2000多人次；每年举办行业人力资源业务研讨会7~9场，组织十多家主流车企探讨行业共性难题；举办线上线下“青年对话”项目共8场，为行业“引流”软件人才，总观看人次超10万。
“要学习，不断地学习。”朱明荣语重心长地说：“汽车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机械产品，产业和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我们需要前往企业进行调研，对行业人才工作进行分析和判断，如果对产业的背景都不了解，这怎么能行呢？”
注重自身学习与能力提升的同时，朱明荣同样非常重视对年轻人的培养。在他的带领下，中汽人从最初的没有专职人员，到今天已经成长为拥有20多个员工、初具规模的行业组织。“我们团队里很多80后和90后，他们有思想、有理想、有情怀，而且很有战斗力。”谈到这里，朱明荣的脸上充满了骄傲与喜悦之情。
“在与人相处时，朱理事长对于领导和普通人都一视同仁，甚至有些接触过没几次的年轻人，他也能叫出名字来。我们团队很多人，都深受朱理事长人格魅力的影响与感染，并且成长很快、学习到很多。”这是中汽人团队对朱明荣的评价，同样也是业界对他的共同印象。无论是会议演讲，还是采访邀约，只要有时间和精力，朱明荣都会尽力答应并认真准备。
2023年，朱明荣受聘为嘉定产业集群党建讲堂导师、安亭镇汽车“新四化”创新创业导师，多次到嘉定区各产业板块作专题演讲，为青年干部讲述汽车产业与人才发展趋势、产才融合的实践探索以及多年来从事产业人才的经验与心得等，让汽车基因不断流淌在嘉定青年干部的血液中。
“得益于组织的信任、领导的关心、团队的支持和时代机遇的巧合，加上我自己长期在党政机关形成的那种认真、踏实、不断创新的责任意识和使命精神，使得我‘一不小心’踏入汽车行业，从一位党政干部转型为汽车产业的人才工作者后，多年来能够始终不忘初心，坚持追求着汽车人才梦。”朱明荣表示，岁月不负追梦人，今年已经20岁的中汽人将继续逐梦、圆梦，牢记为汽车产业提供人才与智力支持的初心使命，助力汽车强国的早日实现。
注：本文首发于《汽车纵横》杂志2025年3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