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春节期间，一部名为《哪吒之魔童闹海》（以下简称《哪吒2》）的国产动画电影在全国各大院线爆红。随后，其票房一路突飞猛进，仅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累计票房数量便突破了140亿元，成功登顶全球动画电影票房榜，创造了中国影史的传奇。而据电商平台数据显示，随着《哪吒2》电影火爆全网后，各大平台与“哪吒”相关的搜索量开始飙升，其周边产品转瞬便成为了市场上的“香饽饽”，相关商家亦赚的盆满钵满。
然而，在汽车行业，却有着一个例外。2025年，与《哪吒2》同名的哪吒汽车，非但没有吃到任何“哪吒”IP带来的红利，反而因为与哪吒电影出品方的商标纠纷，引来了外界诸多质疑。
据公开数据显示，2025年1月，哪吒汽车的国内零售销量仅为110台。而在去年同期，哪吒汽车的当月交付量足足有10032台，这不禁令人发问，哪吒汽车到底怎么了？为何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销量便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汽车纵横》记者对相关情况进行了梳理。

哪吒汽车怎么了？
作为国内最早的一批加入造车的“新势力”企业，哪吒汽车的名号实际上早在多年前就已打响。彼时，合众新能源汽车（哪吒汽车母公司）作为《哪吒之魔童降世》电影的唯一汽车品牌合作方，迅速打响了旗下哪吒汽车品牌的知名度。而后，借助哪吒IP的影响力，哪吒汽车品牌迅速占领市场，并在后续以15.2万辆的成绩，一举登顶2022年造车新势力销量榜首，成为了国内首个交付量突破15万辆的造车新势力企业。
然而，好景不长，自2023年起，哪吒汽车的销量便开始了持续下滑——尽管期间哪吒汽车曾试图将神话元素融入产品设计，如“风火轮”轮毂、“混天绫”车身线条，并推出“浩智战略”对标神话中的战神形象。但这种符号化嫁接未能转化为核心竞争力，截至2024年底，其年销量已从2023年的12.75万辆下滑至6.45万辆。
面对几近腰斩的成绩，原哪吒汽车CEO张勇曾公开进行了检讨，表示销量下滑是新老产品没有衔接好、新产品上市定价过高、营销方式老旧等问题导致。但更多观点认为，导致哪吒汽车销量每况愈下的是其品牌定位模糊、产品线单一等多方面因素。
据了解，此前哪吒汽车主打高性价比路线，旗下车型价格区间集中在6万至15万元区间。但在2024年期间，国内各大车企纷纷压缩成本，并推出了多款极具性价比的车型，如比亚迪秦L、风云A8、零跑C10等，而哪吒汽车却开始了高端化的尝试，先后推出哪吒L、哪吒X等售价在15万元以上的中高端车型，这使得其丧失了原有的核心竞争力。
而在资金上，哪吒汽车的情况也并不理想。根据公开的财务数据显示，2021-2023年哪吒汽车累计亏损约183.7亿元，在开启品牌高端化的尝试后，2024年哪吒汽车现金流缺口进一步扩大。为缓解资金紧张局面，哪吒汽车积极寻求融资，2024年6月26日，合众新能源向香港交易及结算所有限公司递交了上市申请，计划通过融资缓解压力。然而，需注意的是，企查查显示，该公司目前仍有多条股权冻结记录。这也就意味着，若哪吒汽车无法在2025年实现毛利率转正，那么还是有可能会步威马、高合后尘。

二次创业的“路”
虽然2024年的表现不尽人意，但是哪吒汽车却依旧对未来的发展充满自信。据悉，哪吒汽车创始人、董事长方运舟目前已开始兼任公司CEO一职。
资料显示，方运舟于1975年出生于安徽桐城，本科毕业于合肥工业大学汽车系，清华大学博士后，曾任奇瑞汽车子公司奇瑞新能源副总经理，负责对电动汽车的试验和研发等工作。2014年，方运舟离开奇瑞新能源，并于同年启动了合众新能源的创业项目，即如今的哪吒汽车。2018年1月，张勇从北汽新能源营销公司离职，接受方运舟的邀请加入合众新能源担任联合创始人、CEO。此后，张勇引领哪吒汽车的发展和布局，而方运舟为幕后。此次是方运舟首次从幕后走上台前。
接管哪吒汽车后，方运舟随即在一封致公开信中坦然承认了哪吒汽车暴露出的各种问题，并表示他将“二次创业”，表示哪吒汽车未来将实施六大改革举措。同时，他也将在全力以赴推动哪吒汽车IPO，争取在2025年实现整体毛利率转正，2026年实现整体盈利。
最近一则消息爆料称，在方运舟上任后，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随即启动了E轮融资计划，此次融资计划规模达40亿至45亿元，领投方将出资约30亿元。哪吒汽车方面表示，经过一系列内部调整动作，目前哪吒汽车月度运营费用已下降50%以上。
而在市场战略上，方运舟表示，未来哪吒汽车将聚焦海外市场，专注在更符合市场期待、毛利率为正的产品上。通过国内适度竞争、放眼海外市场的策略，哪吒汽车将努力打造几款全球热销车型，在未来2-3年实现销量一半在国内、一半在国外，提升公司的毛利率和盈利能力。
据悉，2024年在海外上市的哪吒X已在全球近10个国家销售；为满足海外持续增长的订单需求，哪吒汽车南宁工厂正在全面保障哪吒AYA和哪吒X等车型的生产。根据规划，哪吒汽车还计划2025年第一季度在巴西建立10家以上门店。截至2025年1月15日，哪吒汽车在印尼西爪哇开设的新门店已正式开门营业，这是进入新年后哪吒汽车投入的首个海外经销商。
此外，哪吒汽车还于近日举行了一场海外经销商大会。会上，哪吒汽车相关负责人详细介绍了哪吒汽车的海外布局。据悉，2024年，哪吒汽车在海外市场的累计订单已接近3万台，销售渠道（经销商）也已增长至184家，遍布东南亚、中南美洲等全球主要市场。按照品牌规划，2025年，哪吒汽车将持续发力海外市场，力求年度销量翻倍，并计划进一步提升品牌认知度和用户满意度，通过本土化的团队管理和生产模式赢得海外消费者青睐。

涅槃重生有望？
但这并不意味着哪吒汽车已经重回正轨。据企查查数据，2024年12月23日，方运舟被浙江省桐乡市人民法院冻结股权1986万元，冻结股权标的企业为合众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近日，哪吒汽车即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被强制执行约545.52万元，执行法院为浙江省嘉兴市桐乡市人民法院。此外，近日，该公司及其法定代表人方运舟还因与东风延锋汽车座舱系统有限公司买卖合同纠纷一案被限制高消费。
“如今，创业十年的哪吒汽车正站在凤凰涅槃的十字路口。”方运舟曾在公开信中表示，哪吒汽车要走的，不是深度内卷之路、不是自我消耗之路，而是一条高质量的可持续发展之路。而立足国内进行全球化扩张，就是哪吒汽车“二次创业”的答案。
方运舟表示这是其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而更深层次来看，这场“二次创业”背后不仅关乎哪吒汽车自身的存亡，更映射出中国新势力企业从“野蛮生长”到“精耕细作”的转型阵痛。
此前，曾有市场调研机构指出，国内造车新势力企业最多时有400多家，大家比拼的是谁先量产第一台车。而截至去年底，仍在继续坚持的新势力企业已十不存一，各家竞争的，已是继理想之后，谁会是下一个盈利的新势力品牌。
以零跑汽车为例，即便该品牌是在2024年销量和业绩双双丰收的大背景下，也依旧未能实现扭亏为盈。而电影《哪吒2》中的一句台词振聋发聩——“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当“蔚小理”凭借技术壁垒筑高城墙，当传统车企以规模优势碾压燃油赛道，如今市场竞争愈发激烈，价格战此起彼伏，仍在苦苦挣扎的“哪吒”们，又该如何寻求自身的“涅槃重生”？
这或许是当下中国汽车市场的最真实写照。在观影《哪吒2》后，方运舟写道：“2025，乾坤未定，你我皆是破局者。且看哪吒汽车再闹四海八荒谱新篇。”
或许正如方运舟所强调，唯有拿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哪吒精神，以及“前方无路，我便踏出一条路”的不屈斗志，才能在新时代背景下“踏出一条路”，涅槃重生。而若哪吒汽车真能够在2026年扭转盈亏，或许也能激励更多同行者在变革的洪流中勇于破局，共同书写下中国汽车工业又一个崭新篇章。
注：本文首发于《汽车纵横》杂志2025年3月刊